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常山生活网 2023-01-01 450 10

90后女子殡仪馆值夜班,死者家属找上门,听说你可以“特殊服务”

01

今天轮到我晚上值班,殡仪馆里其他同事都走完了。于是我一个人煮了碗饺子,坐在门槛上吃。不一会儿,保安队一个刚入职的小伙子突然跑进来,慌里慌张地叫我:“小陈老师,大门口来了一个工人模样的中年男人,抱着个箱子过来,说是定了日子今天要入殓。”

我顺手把碗搁在地上,跟着他出去看情况。

不看不知道,一看吓一跳。

那哪里是行李箱,明明是一个长达一米多的豆绿色小冰柜。

男人打着赤膊坐在保安室门口,包裹冰柜的碎花床单散了一地。他蹲在门口,一见我们靠近,连忙抹了一把汗,递给我一张小卡片。

“俺按照你们说的办了,把遗体放在冰柜里带过来,现在该收敛了吧。”

我心生疑窦,蹲下身查看。

但这个冰柜明显是家用冰柜,打开后寒气扑面,里面一层棉被一层冰袋,捂得密不透风,揭到最后我才看到了那具蜷缩的老人尸体。

老人家穿着一身鲜艳到刺目的玫红寿衣,身形佝偻,蜷缩起来竟能塞进这个一米一的小冰柜里,裸露的四肢肤色发青发黑、在塑料袋的包裹下保存良好,看样子死了三天不到。

我打电话问人事,最近有没有入殓一个老人家的单子。

人事查了说没有。

男人急了,指着他塞给我的小卡片:“怎么没有!那天你们公司的人过来跟俺宣传,说好今天入殓的。还打包票能提供特殊服务的!”

特殊服务?

我一看名片上的联系人:纪辉?

顿时一股鬼火直冒,真是杀人的心都有了。

02

纪辉是殡仪馆的一个火化工,用同行老杨的话说,叫心术不正、贪心不足。

县殡仪馆地盘儿小,空间有限,人手不足。招了不少临时工,都是编外的,月薪也就三四千,纪辉就是其中一员。

众所周知,一个部门人员较少的时候,就会发生一种现象——兼岗。进殡仪馆之后,纪辉从抬尸工干到火化工,还学了点入殓技术,却发现殡仪馆的工资并不如传说中那么高。在外人眼中,都说殡仪馆这个地方处处暴利,但我们一线人员收到的也只是最基础的工资。

真正赚钱的地方,是在殡仪馆之外,比如“黑中介”。

“黑中介”,即不正规的殡仪中介。这类殡仪中介被业内称为“毒瘤”。这年头,大多数年轻人都跑到一线城市打工去了,留守在县城的老人、农民普遍文化不高,对殡仪馆收费情况一无所知。被黑中介忽悠几句,就往丧事上砸了几万块钱,其中一大半都去了中介口袋里。

这种黑中介仗着家属不清楚殡仪馆流程,以帮助家属带来殡仪馆办理入殓流程的名义,报出天价殡葬费。几次黑中介乱收费,被一些家属后知后觉,就跑到殡仪馆闹,反让我们背了不少黑锅。

以后我只要看到那些亲人去世后办理业务面无悲色的家属,都忍不住怀疑是黑中介。

一般来说,殡仪馆收费,如工人抬尸、消毒、停尸等基础费用,均不过几十元钱。主要高价项目主要在寿衣、骨灰盒等方面。

丧事,在我们这里是工作,在他们那里是业绩。

但是纪辉这个人却又是“黑中介”中的一个异类。他靠着自己在殡仪馆当火化工的名头,到处去抢“黑中介”的生意,不少人看他不顺眼——一是他长相憨厚做事勤快,很容易令家属上钩;二是他每次拉来丧户,中介费都是雷打不动的1500块,严重拉低“市场报价”。

前两天,他跟一个殡仪中介为了抢夺丧户,竟然打到了殡仪馆。馆长素来对“黑中介”深恶痛绝,得知事情原委之后大怒,当即报了警。纪辉不仅失去了殡仪馆的工作,还被处以10天拘留的处罚。

我们和纪辉共事这么久,却都是惋惜。纪辉干活实在,从不偷奸耍滑,在工作上几乎没出过纰漏。也不得不承认,他这人为了赚钱无所不用其极,除了搞殡仪中介,前不久还瞄上了做寿衣模特的工作。

但大家也知道,纪辉爱钱如命,却从不用在自己身上,挣来的钱都是留给女儿蓓蓓买学区房用的。蓓蓓在乡下读书很刻苦,一直很向往去市里读书。纪辉不想这事儿成为蓓蓓的遗憾。

前不久,他还跟大伙儿宣布,今年他就要在市区买房子,那时就把蓓蓓接来和自己一起住,以后蓓蓓的初中就去市里读了。

03

生气归生气,我还是帮男人补办了入殓手续,也明白了男人所说的“特殊服务”是什么。

“把俺妈画得年轻一点吧,她一辈子没有漂亮过。俺想代替我爸,和她拍张合照。”

做入殓师,经常会接到许多家属的特殊要求。把遗体画年轻一点都是比较常见的请求。但给活人和死人合照,这还是头一回遇见。

要知道,殡仪馆内部严禁拍照摄影。尤其是丧事现场,如果有人举起手机拍照,是很冒犯的行为。但作为丧者最后的引路人,我们会尽量满足家属的一切合理要求。

我穿好工作服,戴上橡胶手套,小心翼翼地把尸体从红色小冰柜里抬出来,进行例行清洗和防腐处理。老人家的牙齿完全掉光,我往嘴里塞了两团棉花后,脸颊才总算饱满起来。再照着老人年轻时的脸部特写照片,打粉底、涂唇、描眉、上腮红。再用热毛巾敷软关节,让老人拍照时的姿态更加自然。

拍完照之后,男人看着照片一会儿笑一会儿哭,然后说了句:“俺妈真好看,姑娘太谢谢你了。你等会儿,俺要给你和那位大哥包一个大红包!”

我眼皮一跳,连忙谢绝了他的好意。差点脱口而出:那位大哥还在拘留所里关着呢!

中途师父也回来了,听说了这事儿,也觉得稀罕。

“别说,纪辉这人虽然做事不讲究,但是对穷人地道啊。这次竟然连中介费都不收,是打算金盆洗手了吧。”

我问老杨怎么半夜突然回了殡仪馆。

“刚刚有个电话打过来,自称是我领导,有事儿找我,让我来单位一趟。我正心里七上八下打鼓呢,刚走到大街上,那电话又来了,说不用过来了,他正在接待一个重要的领导,需要用钱疏通关系,先借他几千元,把钱直接打到银行账户上就行。我就说,哪用得着这么费心,天地银行的户头还在吧,这就烧两斤十亿大钞给您。他就把电话挂了。”

师父假装遗憾地叹了口气:“大意了,差点就拿到领导贪污受贿的证据了。”

我哈哈一笑:“这骗术也太老了吧,换谁谁信啊。”

师父说:“信的人可多。你说说,就咱们这行里,没文化的丧户被骗得还少了吗?就今年刚出的法条:本市行政区域内实行遗体火化,禁止土葬。结果前不久,一个低保户得了热射病去世,家属被殡仪中介一忽悠,索性不去殡仪馆火化,分别买了一套棺材、寿衣扛回家,打算土葬,结果在路上活生生热死了。”

我心里叹了口气,不禁想起纪辉。真不知道他有没有干过这种事儿。

04

上午,公安局又送来几具遗体。其中有几具是外地人,暂时没能联系上家属,于是先存放在县殡仪馆一阵子。我收到遗体后,打了几针防腐液,送进冰柜里,便忙着手头的化妆工作。

正在给一个小女孩护理遗体呢,整容室旁边的小房间突然响起响起扣扣声。那个小房间是今年新增的,让家属可以透过玻璃窗,看入殓师给遗体清洗、穿衣、化妆的全流程。

我一抬头,就看到纪辉趴在玻璃窗上眼巴巴盯着我,一脸标准的憨厚笑容。

“我家里那部手机落在殡仪馆了,这不,好几天没联系蓓蓓了。这才没办法回来找你。”

纪辉有两部手机,一部工作专用,被他随身带着;一部家庭专用,只有在殡仪馆和家里使用。这次进了拘留所,他那部手机就被放在值班室了。这次公安局看他表现良好,又有人交了保释金,才提前放了他。

我只好放下手里的工作,去帮他拿手机。

他得了手机,满脸都是高兴:“小陈老师,等我家蓓蓓来县里,一定请你吃大餐。”

父母之爱子,则为之计深远。

看着纪辉远去的背影,我有点五味杂陈,站在大门口呆了一会儿,便听到有人急匆匆跑过来,一边跑一边叫我。

“刚刚那是纪辉吧?他怎么还走了。”

我有点疑惑:“怎么了?”

“警察打他电话打不通,上午这一批外地来的遗体里,有一个是他女儿!”

05

蓓蓓的死因是红灯时横穿马路,刚好出现在司机的视觉死角,被吊车碾压。她身上有多处挫伤痕迹,四肢骨折扭曲。头部伤势好些,但脸上的鼻子和嘴唇都碾没了。简单的化妆完全不够,只能进行遗体整容修复。

听警察说,蓓蓓手机的通讯记录里,有一通来自国外的诈骗电话。

这阵子学校已经放暑假了,蓓蓓这天用手机接听到父亲车祸的消息,让她打三十万到医院账户。蓓蓓的母亲也慌了,打纪辉的电话也打不通,无疑坐实了车祸的消息,连忙去找乡里乡亲筹钱。母亲一走,蓓蓓内心更加恐惧,忽然想起父亲常常提起的殡仪馆,自己一个人悄悄坐了车来到父亲工作的县城。

或许是阳光太刺眼,蓓蓓并没有注意红灯,小小的身体在经过人行道的时候,便被吊车撞倒碾压。

接到警方通知后,蓓蓓的母亲很快赶到,她跪在地上呜呜地哭起来:“妈妈对不起你啊,蓓蓓。”

然而,自从那次纪辉出现后,我们却再也没看见过他。只有从乡下赶来的蓓蓓母亲,给了我们一张照片给女儿做遗容修复。

小女孩微微笑着,如天使般明媚无暇,也能明显看到嘴唇上的畸形。

原来蓓蓓天生兔唇,,常被班级里的小朋友讥笑,便默默流泪说不愿在这里读书,原本优秀的成绩一落千丈。纪辉也带着蓓蓓去镇里的医院做了正畸手术,但是效果不太好,班里的流言却愈发严重,说蓓蓓是个整形失败的小妖怪。

纪辉心里不是滋味,他不愿让女儿这么委屈,于是给蓓蓓许下承诺:最迟明年,就带蓓蓓去市里做手术,以后就在市里读书、生活,没人会知道蓓蓓以前的兔唇模样。

为了这个目标,他绞尽脑汁地盘算,进了殡仪馆做火化工,再接触到殡仪中介,给人当寿衣模特。每次换好寿衣躺在冰柜里,被客户指指点点时,他也不尴尬,只感觉到一阵满足和幸福。

只要挣到钱,让蓓蓓过上好日子,哪怕一辈子躺在这里也值得。

我想,或许是不忍心看到女儿躺在冰柜里的模样,纪辉才会一直避而不见吧。、

06

我得知纪辉的死讯时,是一个月以后的事情了。

“惨啊,活活被人打死的。”老杨叹息道,“他偏要去惹黑中介,连着搞坏了十几家的生意。连警方都没法管的事情,他非要管,说是要替天行道。那天过桥的时候,被人套了麻袋痛打一顿,就抛在桥洞下面。被人发现的时候,都臭了。”

甚至有人怀疑纪辉就是自杀,因为他怀里揣着一封早早写好的遗书,里面提到不用买寿衣,也不要买棺材,火化后把他的骨灰和女儿葬在一起就行了。

老杨说:“他遗言里,最后一句话,你知道是什么吗?”

我听完呆了呆,眼底莫名酸涩,站起身走到院子里转了好几圈,才吐掉了胸口里的那股浊气。

他说的是,辱不及父母,祸不及妻儿。谁让我当了骗子,活该不得好死。

【本文系本号作者原创,侵权必究。本文纯属虚构,如有雷同纯属巧合】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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